刻骨铭心的过去，铁打的双杰

【羡澄羡】行行重行行（二十）

行行重行行（二十）棒打鸳鸯

　　

　　“你们有没有觉得，你和江澄的走向，和前几年那只艳鬼趋向一致了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聂怀桑拿着两个苹果，对魏无羡便比划边说道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时至今日，他们已经被赶出莲花坞一个月，暂住在云梦大街的另一头，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被赶出来的时候，压根来不及收拾行李，带的钱只有身上那点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不过没关系，魏无羡的财产前不久刚挖出来，终于有了用武之地，在外面吃个百八十年没问题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聂怀桑坐下来道。他到现在还在啧啧感叹：“江澄这个后生猛啊，我从来没想过他会为你这么做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我一直以为你们就这么过着就算了，没想到江澄竟然不顾世俗，要给你名分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魏哥，不愧是狐狸精哈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抢过苹果，砸他道：“去去去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聂怀桑被砸跑了，魏无羡耳边才得以清静片刻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聂怀桑说得不错，他和江澄竟然还是走了艳鬼和书生的老路，出来自立门户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宗主位如今是江枫眠领着，江澄就像被贬为平民的贵胄子弟，如今和家里闹得很僵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听说他们以前就闹过，只是没有现在这么直接。以前是为江澄走了个西席就病倒了还不想喝药而闹，为江澄催婚怎么也不听还发脾气而闹，现在是为了他在闹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为了娶魏无羡一事，江澄还被抽打了一顿，休养到现在才好全，一开始都不能下床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护得好，倒是没人打他，但他们看向他的复杂眼神，也是对魏无羡无形的鞭笞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做饭狗都不吃，所以现在是江澄学做饭。他们虽然有钱，但云梦江氏有权，这里连个菜都不卖给他们，江澄还要御剑到夷陵去买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傍晚，江澄买菜回来，撸起袖子洗米，魏无羡则摘个菜叶，给江澄打下手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聂怀桑跟他们住，也会帮帮忙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但他俩之间那个温情脉脉的气氛，聂怀桑插不进去，大多数时候他只能吃瓜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夜晚呢，聂怀桑住在隔壁听个小墙角，抛个铜板赌今晚他俩是谁压谁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他听着今晚两人有些沉默，半晌有人倒了杯茶喝了，才叹道：“魏无羡，要不我们去夷陵住吧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道：“不行，你在云梦只能算和家里人闹矛盾。你要是去了夷陵，你的家人会伤心的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道：“我没想到，我爹娘的反应这么激烈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道：“我倒是想到了，他们能一下子同意才有鬼呢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从小是父母眼中听话懂事，从来都很乖巧的孩子，他连让父母担心都不愿，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忤逆父母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眼下的困境不算什么，顶多麻烦点。最主要的是心里的负疚感，无法消除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但他必须坚持下去，必须对父母、对魏无羡表明决心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油灯熄了，魏无羡跳在江澄身上，双腿夹着他的腰道：“今天是你，不知江公子奔波一天，还有没有兴致的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登时怒不可揭，把魏无羡掀在榻上，拉下了纱帐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那天夷陵山的一战，第二天晚上江澄还真的没有力气重振雄风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狐狸他不咬人但他磋磨人，江澄被他翻来覆去弄了一晚上，榨干了最后一份力气，第二天睡了一整天，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休养了几天后，魏无羡也没有赖账，任由江澄抱着他往榻上走去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但江澄还是用力为上，弄得他很不舒服，某种程度也挺折磨人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在这样的彼此折磨中，两人都有长进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年长有年长的好处啊，魏狐狸懂得多，纸上谈兵也多。他们钻进被窝里研究春宫图，一个个实践，久而久之也积攒出了经验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两三天一次，也不算太频繁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在很激烈的事情过后，魏无羡睡得很沉，江澄抱着他，很困，心里惦记着事却睡不着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大抵还不知道，他家里面人知道他是妖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所以这次是多层叠加，情系西席，娶男人，还是妖，搁谁家的父母也受不了啊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他的父母目前都认为他疯了，疯到和生病一样严重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江澄，你究竟还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！三纲五常！”这是父亲江枫眠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说，是不是那狐妖勾引你？”这是母亲虞紫鸢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而江澄只是跪着，大多数时候不说话，说到魏无羡的时候才反驳一两句：“是我主动求娶他的，与他无关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咬牙，拉着虞紫鸢的袖子道：“阿娘，我本来是个注定短寿之人，是魏无羡三番四次的搭救才会活到今天。您和爹，就不能当做我把命交给他了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毕竟没有命就没有以后，更别说长大后娶妻生子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虞紫鸢气得柳眉倒竖：“你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枫眠气得头疼，苦口婆心道：“他对咱们家有恩，我和三娘不是不知道。但有恩不代表你要为了他断送后半辈子！再说了，咱们可以有别的报答方式啊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道：“可我对他不是恩，我们是情投意合的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枫眠有气无力道：“你怎么就不明白，他是妖。就算他不是妖，他也是个男人。分桃断袖成何体统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正是因为魏无羡救过他们儿子，对他们一家有恩，所以江枫眠和虞紫鸢甚至没有芥蒂过他妖的身份，还把他留下当座上宾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能有这样开明的态度，全赖祖上是游侠出身，比较自由。但也没见过哪个修仙世家，会让一只男妖上门许配给自家儿子的！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虞夫人则道：“闭嘴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总之，只要我和你爹还活着，就不可能让魏婴进我江家的门！”

　

　　

　　……头疼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刚叹了口气，就听魏无羡睁开眼道：“如果你爹娘是担心后代问题，”他也叹了口气，“我也不是不能生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惊得瞌睡都醒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道：“都当妖怪了，我们是可以自主变幻性别的。你如果想要孩子的话，我可以化个女相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但要是化了女相，从怀孕到生，就得一直当女人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摇头：“不要，我一开始认识你，你就是男的，我喜欢的也是男的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再说了，他决定要魏无羡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断子绝孙的准备，现在告诉他还能有娃，对江澄来说也挺惊恐的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谁想魏无羡翻了个身还盘算起来了：“但是我们狐族生得多，一般生一窝有十个八个。你们人类一胎生不了几个，那就打个折，也得有五六个吧。你养的起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他以前还假孕过，所以还是有点经验的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听得目瞪口呆：“我应该养的起……不对，魏无羡，我不用你生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道：“听你这意思是想让别人生？还是说，我是女人你就不喜欢我了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：“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他只是觉得，魏无羡为他付出已经够多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道：“要不咱格局打开，我研究下能不能变双性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连忙捂住他的嘴，省得他胡说八道：“你能生也不要生，再说了我怎么跟我爹娘解释啊？说我又在外面找了个女人？还是说是私生子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一听自己孩子要被说是私生子，魏无羡立即绝了生的念头：“睡觉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某一天，魏无羡大早上出门散步，正看到江姐姐家的小外甥站在街上，拿着根糖葫芦，大大的眼睛满是迷茫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没办法，这几年魏无羡带娃带多了，看到小孩子就觉得可爱，只要金凌没带狗，他还是乐意带他玩儿的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金凌一看到他，指着他道：“你就是要嫁我啾啾的人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……”魏无羡一笑，蹲下身扶着小金凌道：“要不要跟我去玩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金凌张望了一下，对着他点了点头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离开了自家院子，带金凌去了庙会，给他买了很多好玩的东西，还让他骑在自己肩上看杂耍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半天下来，三岁金凌成功被策反，抱着他的脖子道：“我稀饭你！你和啾啾……我同意了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哭笑不得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金凌被放下来后，哒哒哒跑回了自己母亲身边，“阿娘～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向前方看去，对江厌离露出个善意的笑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厌离从来没想过，有一天他得给弟弟的对象做思想工作，那对象还是男的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但江澄喜欢魏无羡这个事吧，江厌离只是不敢深想，如今东窗事发她越想越觉得还挺不意外的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大抵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魏无羡对阿澄的重要性，他消失那两年的阿澄就丢了魂一样，只是谁也不会，不敢往这个方面想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两人找了个角落坐着，江厌离牵着孩子，魏无羡坐在另一边抓头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半晌，江厌离愣是没找到开场白。不知过了多久，她才叹气道：“要我爹娘同意你们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娘的脾气你也知道，而爹虽然看上去温和，却可以说，他接受不了世俗之外的东西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道：“所以姐姐是来劝我放弃的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厌离自己倒没个特别的立场，说不上同意，也说不上反对：“我爹娘在阿澄那里说不通，所以让我来劝劝你，转达他们的意思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坐直了道：“那江姐姐回去向江澄爹娘转达我的意思吧，我不会动摇的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厌离好奇道：“但是，阿澄会因此承受很多压力，与家人对立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道：“我也可以娶他，我这边除了怀桑就我一个，但你家家大业大的，正是不想让他和家里人断绝关系，我们才要努力。只有你们都同意后，我和江澄才会成亲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所谓聘者为妻奔为妾，私奔、私自成婚都是不被承认的，虽然我们本来就不被世俗承认……但我不想让你家人看轻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但如果现在就不能搞定你家，让你们同意，将来我进门了也得鸡飞狗跳。我想要真正的家，而不是名存实亡的家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给他一个家，是江澄对他的承诺，所以他们都在为此努力着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再说了，”魏无羡笑道：“是江澄要娶我，他觉得难可以不娶。反正，在他放弃我之前，我绝不先一步放弃他，我就这个意思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不愧是当过西席的人，江厌离听了之后被说服了，抱着睡着的孩子起身道：“你的意思，我会全部转达给爹娘的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可这个过程，一定是艰苦漫长的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就算有同意的那一天，恐怕也得经过很长时间。江厌离就怕生活磋磨感情，他们真的能坚持下来吗？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回去后，果然发现院子里面没江澄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聂怀桑打着扇子过来，对他摆了摆手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没事，反正有江澄的时候就和江澄一起过，没江澄的时候就自己磕碜着过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只是苦了聂怀桑，一碗粥喝了一口，一天没吃下东西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魏哥，我求你了，你可千万别下厨房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摔了勺子道：“你不想吃，我还不想做呢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没有江澄，他都不用吃饭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如此过了三四天，江澄才从家里跑出来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这两天刨了块地，和聂怀桑种了点菜，现在正在坐着，指挥聂怀桑浇水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一过来就揽住他，道：“魏无羡，你听我解释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掏了掏耳朵道：“嗯，我听着呢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聂怀桑撅着臀浇水，听此回头：“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六，你俩过日子，让我来干苦力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过程也很老套，无非是魏无羡离开的时候，江家来人说江澄他爹江枫眠被他们气病了，让他回去看一眼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有点感觉是套路，但又担心爹真的病了，犹豫再三还是跟着回去看看，然后就被扣下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但有决心的人不怕扣，江澄是从自己家翻墙出来的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这种事情，年轻的时候觉得家里人越反对，越是坚定不移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但魏无羡已经老了，反抗在他看来只是个过程，并不会带来附加的情绪。江澄也和一般人不一样，他是比较理性懂事的，估计也不会从这件事上得到什么快感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他们反抗，只是为了将来能在一起罢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可正如江厌离所说，这是个艰难漫长的过程，一天两天可以，一年两年呢？要是一辈子都不可以呢？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真的能坚持下去么？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心里也犯嘀咕，他拉着魏无羡的手道：“一开始是比较艰难，但我相信我爹娘终究会同意的。魏无羡，你答应我，不要放弃好么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道：“想什么呢？江澄，我说过，只要你不负我，我绝不负你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第二天，魏无羡还没醒，江澄先起来了，就见聂怀桑坐在屋檐底下挥着折扇对他打招呼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……”江澄翻了个白眼，也坐过去道：“怎么，你也要当说客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聂怀桑道：“对啊，昨天我出门遇到江家那个大女婿，他给我塞了不少银票，试图策反我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聂怀桑道：“江澄，你能离开魏无羡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：“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身边人都在反对，基本上等于全世界都在反对，因为世上的其他人跟我们没关系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聂怀桑道：“我们本是野居山林的妖，无拘无束，自由自在。如今，他却为了你受人间礼数的约束，陪你一起家长里短。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这样的话，远比家里人说的犀利一百倍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聂怀桑话锋一转道：“不过，我知道这是魏哥爱你，他心甘情愿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。其实我想说的是另一件事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：“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聂怀桑道：“修仙没有那么容易的，如果你最终还是脱离不了生老病死，或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……别怪我说话难听，因为你身边的人反对是为你考虑。而我是魏哥的人，我得为他考虑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如果有那一天，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让他忘了你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现在还有时间，聂怀桑还可以慢慢寻什么绝情丹，忘情水啥的，他相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当年他濒死之际是魏无羡救了他，又带着他护了他五百年。这是血缘都比不上的亲情，聂怀桑万不能忘。

　　

　　不知过了多久，江澄咬牙道：“……好，我答应你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聂怀桑立即站起来道：“那没事了，我同意你们在一起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虽然有附加条件，但这是第一个同意他们的人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不知是喜是悲，眼眶渐渐湿润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而魏无羡站在屋内，听着他们的对话，也湿了眼睛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这段时间，江家也是心力交瘁，上下一片愁云惨淡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正面反对，侧面突破都用过了，对方仍旧油盐不进，毫不屈服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而且，反对得最厉害的也只有江枫眠和虞紫鸢夫妇，大女儿那一家三口就是凑数的，还隐隐有被策反的意味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具体表现为你让我棒打鸳鸯我就去，让我传话我也去，流程可以走，不作任何自身努力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平时也是坐在半边沉默，不作表态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枫眠还好是个修仙的，不然早被气晕了。他捂头坐在正厅，突然道：“唉，要是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要是魏婴不是妖，或者不是男的，但凡满足其中一点，这事也不会这么难办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虞夫人也被磨得身心俱疲，思索良久，突然道：“江枫眠，你写个帖子送到姑苏蓝氏，请他们家的人来一趟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厌离惊得抬起了头：“阿娘，不能这样，魏婴他毕竟救了阿澄，我们不能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虞夫人斜眼看她：“不能恩将仇报是吧？你把你娘想成什么人了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江家以前有一座老宅，就说咱们家要翻新修缮，请他们做法事，一定要请以前来过的那个，蓝二公子来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虞夫人的意思大家都懂了。家丑不可外扬，这种事当然不能往外说，加上他们也没有要伤害魏婴的意思，就找个借口，让以前就说过江家有妖气的含光君来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这样的话，也许能逼魏无羡主动离开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厌离终于忍不住了，道：“他们只是相爱而已，真的就这么罪不可赦么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虞紫鸢横眉冷对道：“阿离，你不懂。一时的激情没有用，现在不阻止，将来的路更难走。你是想看着他们被世人耻笑，还是等着魏婴的妖身被发现了，被世人驱逐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我们每个人，一生都是活在世俗底下的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这些话，正好被趴在墙角的小松鼠听到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另一院落，江澄一听到含光君就炸了，他始终迁怒蓝湛让他两年没老婆这件事：“我爹娘怎么能想出这么损的招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叉着手，坐在另一边欲言又止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他还记得被蓝湛搭救过一把的事情，正愁找不到机会报答。但是他之前试探性提过一次蓝忘机，江澄反应挺激烈的，最后还反问他提这人干嘛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打断江澄道：“含光君嘛，我可以去找他谈谈，他看上去不像是……不讲理的人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果不其然，江澄又炸了：“你找他干嘛？有什么好谈的？他看你是妖还不得抓你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：“……江澄，我正要跟你说这事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终究还是知道蓝湛搭救过魏无羡的事情了，顿时闹了个大尴尬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但是，男人的第六感又让江澄前所未有地警惕起来，在他，在世人印象里含光君都是不近人情的，从来只除妖，什么时候救过妖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半晌，江澄咬牙道：“……那我替你去感谢他，你别去，我怕他看上你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：“……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终究，姑苏蓝氏的人还是来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就是都是修仙世家，也不知道为啥翻新个老宅还要请到姑苏去，还请含光君来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不过含光君一向是逢乱必出，不管大乱小乱，大事小事，所以收到帖子就来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其实蓝湛心里也奇怪，不确定江家叫他来是做法事还是另有所指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含光君正在给老屋洒水，弟子们拿着招魂铃排查附近有没有啥需要超度的野鬼，魏无羡就来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含光君手指上还在滴水，就见那狐妖明目张胆在蓝氏弟子面前蹦达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除妖世家欸！这么嚣张的？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负手过来道：“含光君，我找你啊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蓝湛：“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半山的亭子里，含光君端正坐在一旁，手握着剑，浑身上下都在警惕着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他不懂魏无羡葫芦里在卖什么药，并且在想他是真不怕被戳穿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看对方随时都准备打架的模样，魏无羡笑了笑，递给他一个盒子：“打开看看，含光君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蓝湛用剑柄打开，然后愣住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盒子里布灵布灵发光的东西，好像是狼妖的灵丹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突然起身后退，行了个推手礼道：“感谢搭救之恩，魏婴没齿难忘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蓝湛被吓了一跳，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：“……搭救之恩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抬头道：“是啊，上次我险先死于狼妖手中，多亏神君出手。不论你是顺便还是举手之劳，我还是要谢你的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聂怀桑躲在暗处，羡慕不已道：“搞得我都想当魏哥恩人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坐在旁边，嗤了一声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唉，虽然不乐意，但也正是因为魏狐狸知恩图报，他们才会走到现在这步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但江澄还是要盯着，以防自家对象被人惦记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看了半天，亭子内的两人才坐下，继续交谈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道：“当初我觉得修行不易，取了狼妖灵丹，其实是想饶他一命的，结果你也看到了。我用不着这灵丹，但对含光君来说应该是大有裨益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其实拿给江澄修炼也很好，但他不乐意要伤害过魏无羡的狼妖的东西，所以就没勉强他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上百年的灵丹，能增长蓝湛不知多少年修为，魏无羡也算是仁至义尽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不曾想蓝湛看了看，推回去道：“不必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含光君看上去面无表情，其实心里又感受到了震惊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说起那日，含光君拿着狼皮回去，跪在戒律堂挨罚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虽说，除了狼妖是好事，又是一项功德。但是，姑苏蓝氏有着一套严格的流程，不按着来，也是要受罚的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奖是奖罚是罚，奖罚分明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等挨完十下戒尺后，蓝氏长老才把人扶起来，接下来按规矩奖励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没想到蓝湛突然道：“此狼妖，非我所杀，无功不受禄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蓝家长老面面相觑，严厉道：“那是何人所杀？蓝氏弟子，不得冒领功德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可惜蓝湛不会说谎：“……两妖相斗，死于失败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这就像是在说他在树旁边站着，有一只兔子撞死了一样，妖死跟人没有关系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那另一只妖呢？忘机，你抓回来没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这个时候，说妖怪逃走了，来不及抓，先护送中毒的弟子回来都可以，偏偏蓝湛不会说谎：“……他是善妖，我不想伤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随后，戒律堂鸡飞狗跳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忙活了半天，送回弟子，拿回狼皮，最后就讨了顿打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白衣染上斑驳血迹，因为这份恻隐之心，蓝湛又多挨了五十大板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原因有很多，比如你如何判定那妖是善妖？杀了狼妖的能是什么好妖？你这是包庇，纵妖，犯了原则性的错误！还是发自本心的给妖开脱！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于是又犯了好几条除妖铁律，惩罚加重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还好蓝湛没说他最后还出手给妖疗伤了，否则今天非得被抬着回来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背上的伤还在流血，他就这么端正坐着，也不想管。哪怕血肉会和衣服沾在一起，撕下来更痛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痛了也好，至少还有感觉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蓝氏先祖，据说被仙人点化过，承天道之志，后人一直引以为傲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蓝家的嫡系，那是真的以修仙飞升为终身事业，除魔为道为己任。每个嫡传弟子都有一个功德袋，他们除的每一只妖，都会变为一点点功德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如若功德满了，就可飞升，据说是这样的，但谁也没满过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这一代，蓝大公子天生是掌家之才，蓝二公子则天生是飞升备选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因为他本性冷漠，不善言辞，不近人情。恶妖必除，有言必听。除恶务尽，从不心慈手软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可是，当他遇到狐妖之后，从小的教育和观念被搅得稀碎，让他迷茫了。

　　

　　蓝湛无法忘怀他在林间看到的一切。

　　

　　一只妖，为了救人尽心竭力，即使受了重伤，还在不停奔跑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而现在，这只妖又坐在他的面前，说要感谢他的搭救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他从未见过这样有情有义的妖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背上的伤口似乎还在隐隐作痛，可这一刻，心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微妙感觉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就是那种，以前他除妖只是为了除妖，救人只是为了救人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，而这次的无意救人却有一种即使被打一顿也值得的感觉，连带着对眼前这只妖也多了几分另眼相待。

　

　　

　　蓝湛道：“我无需你报答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却道：“你怎么做人是你的事，我怎么做妖是我的事。这是我的谢礼，不要推辞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而且我也想跟你说，不是每一只妖都是坏的，以后你捉妖的时候，可以多辨别一下，就当是我给众妖求情了！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蓝湛：“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见事情解决了，拍拍手站起来道：“那你自便，我先走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蓝湛呆了一会儿，差点忘了本职工作，突然站起来对着魏无羡的背影道：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世外之人，莫染尘世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好不容易超脱出去了，又何必沾染回来。

　　

　　蓝湛道：“你还是早日离开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江澄突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，拉过魏无羡的手道：“蓝二公子，你说完了没有？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魏无羡拍拍江澄道：“没事，我们走吧。”回头又对蓝湛道：“你知道世上什么人活得最长吗？操心少的人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多谢好意，但我的选择，如何都是我甘愿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随后，江魏两人手拉手走了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至此，江家的拆散计划全部泡汤。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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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蓝二：我就是个工具人，打工人

           365天全年无休，规矩多如牛毛，整天被公司pua，画着成仙的大饼干着最苦的活，体罚比奖金还多，工作毫无成就感，说实话我每天都不想干了

        好想辞职啊（叹气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