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骨铭心的过去,铁打的双杰

当妈不易,魏哥澄哥就是我的手心手背
主产双杰及魔道相关。

不见昨夜雨湿处,聊以新颜待今朝。

约稿可私戳qq3093792855

【羡澄】夙(十四)

本文以感情纠葛为主,剧情发展缓慢

十四、

  

前世6.0

  

  

  兰陵金氏和云梦江氏要结姻亲了,婚期就定在秋末月底。

  

  

  

  金麟台、莲花坞进入井井有条的忙碌中,仙府里里外外布置得喜气洋洋。

  

  

  在正式成亲之前,两家还欲举行一场定亲宴,邀请仙门百家齐聚参加。

  

  

  市井坊间早已热烈讨论起来,这兰陵金氏堪比贵胄,云梦江氏亦是名门望族,两家联姻,排场不知得有多大。

  

  

  更令人稀奇的是,由金少主做主,主动邀请了乱葬岗的夷陵老祖前来观定亲礼。

  

  

  

  不过鉴于乱葬岗最近接二连三死人,来送请柬的门生连山门都不敢上,就到小镇旁魏无羡经营的那家茶馆等着他下来。

  

  

  同时金光善也是知情的,他实在想让人再打探一下,乱葬岗当真就那么……有上次三位仙首说得那么恶劣?虽然他知道乱葬岗的确阴气重厉鬼多可就是不甘心……他担心夷陵老祖使诈。

  

  

  

  江澄下来的时候,正好看到自家场地来了一群挑三拣四难伺候的客人,他还以为对方又想到新的找茬方式,负手握紧陈情,却接到请柬。

  

  

  他的目光柔和了一会儿,前来传信的金家门生忌惮地看看他,勉强行了一礼,忙不迭赶回去。

  

  

  

  “……”上一次他也不算大开杀戒吧,至于阴影那么大?还是平时亏心事做多了。

  

  

  

  江澄找了个角落处坐下,把请柬翻来覆去看了几遍。看来这一次到底还是不同了,夷陵老祖的名声反转,也没做出令百家恐慌的事情。有机会,阿姐肯定不想让魏无羡错过她的婚礼。

  

  

  

  至于金光善会同意,自然是他急了,等不了金凌出生那么久。

  

  

  

  订婚宴他肯定是要去的,不仅要去,还得给所有人送一份大礼。

  

  

  说实话,修鬼道肯定会对心性有影响,就如那天他连番质问魏无羡的时候,真的有一种全身血液冲上头顶,血管即将炸开的感觉。胸膛的血肉也是沉重地快速跳动,头昏耳鸣,恨不得拿着陈情嗜血杀人。

  

  

  后面反应过来也把江澄自己吓了一跳,急匆匆回伏魔洞打坐闭关,魏无羡何时离开他没理会。

  

  

  

  这些时日他老是心悸噩梦,梦到从魏无羡那里看到的记忆。他恐惧噩梦成真,重来还是无法改变。他已经失去了父母,再也不能失去阿姐。

  

  

  

  时间越近心神越焦灼,如今还收到请柬。江澄喜了一瞬,随即心底一沉。他瞬间也想到逃避,拒绝参加定亲宴,避开敏感时期。

  

  

  可他又清楚知道,夷陵老祖存在就是原罪。别人若想戕害他,就是躲在家里也没用。好在这一次身体里的是他,加上定亲宴金子轩和他姐姐是主角,有一堆仪式要遵循,就是金光瑶也没有理由,那么没眼力见地把人支开。

  

  

  既然牵连不到他至亲的人,那就开干,迟早要迎面解决问题。他不是魏无羡,他不会被动地等待自己掉入陷阱,被人解决掉。

  

  

  江澄冷静下来做好决定,喝了杯茶正要走时,抬眼看到负剑背琴的白衣人影正正朝着他坐的这张桌子走过来。

  

  

  “……”

  

  

  还真是出门没看黄历,糟心的人骂走一个又来一个。

  

  

  

  江澄冷着脸,瞬间心烦意乱,眼底闪过一抹异色。

  

  

  

  自打知道十几年后,蓝忘机会和魏无羡发展成那种关系,江澄看到他心里就会升起一股恶寒。他也明白了,什么恰巧碰到,什么偶遇,都是蓝忘机的蓄意接近,人家千里迢迢来见心上人没错,可惜现在身体里的人是他,他真的会恶心。

  

  

  江澄想走,但显然对方就是来找他的,而且在他发呆的时候已经坐旁边了,江澄只好默默移开,以桌子为圆心移到最远的位置,和蓝忘机坐的地方正好隔一个对角线。

  

  

  总算安心点了,江澄忍着恶心开口:“含光君找我有何事?”

  

  

  两次“偶遇”,江澄没看到蓝忘机有任何守礼的地方。他不跟原来的自己见礼应该是不喜欢他,现在他披着他心上人的壳子,还是连个招呼都不打,只能说他们的关系不错。

  

  

  即使从魏无羡的记忆里看到前世两人交集不多,但每次相处都挺随意,隔以前江澄会以为魏无羡是个不拘礼数的人从不在意这些……现在他只会觉得,他们本来就亲厚。

  

  

  相信蓝忘机接收到的也是这样的信号,他能感觉到魏婴不反感他把他当朋友,才会得寸进尺,上来就问他的近况。

  

  

  江澄放在膝上的手握紧,唇角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:“看不出来吗?还不错。”

  

  

  蓝忘机垂着眼帘沉默半晌,他本就是不善言辞的,许久才旁敲侧击跟江澄说他最近在寻某种珍稀药材,其中意味不言而喻。

  

  

  他不说还好,一说江澄又想起自己上次沾沾自喜以为坑到了蓝忘机,结果人家本来就是故意接济,生怕自己不被麻烦……越想越觉得他就是蓝魏之间爱情的小丑。

  

  

  

  江澄终于连表面的客气都不想装了,猛地抬头:“蓝二公子,我不需要!我自己懂经营有进账,用不着你巴巴贴上来献宝!”

  

  

  

  都滚吧!都滚吧!带着你们惺惺相惜的断袖之情滚远点!莫挨老子!

  

  

  蓝忘机浅色的眼眸睁大,被江澄的反应给完全震住了。他不禁想起金麟台和江晚吟的相遇,不知为何对方居然察觉到他的心思,还劝他不要痴心错付……难道他告诉给魏婴知道了?魏婴对他的态度一下子天翻地覆。

  

  

  

  江澄没发现自己的神情有多扭曲恐怖,眼神有多愤恨。

  

  

  

  蓝忘机惴惴不安,心也凉了下来。但这个时间线的他对感情还很克制,被讨厌只觉不知所措。他不欲惹魏婴不快,便想离开,看向对方时眼神却顿住了。

  

  

  

  良久,江澄似乎冷静了点,下一刻自己的手却被人抓住。江澄被惊得差点跳起来,拼命想挣脱,对方的手劲却大得不像话。

  

  

  干什么?大庭广众骚扰啊!

  

  

  蓝忘机突然道:“别动,你的气色太差了。”

  

  

  他听说乱葬岗的温家人陆续死了三四成,担忧才过来的。仔细一看,魏婴的身体果然比上次见时又消瘦一大圈,脸上毫无血色,蓝忘机顿时心里咯噔一声。

  

  

  别动什么别动,还霸道到他身上了……江澄愣住,原来蓝忘机这厮是想给他切脉,他对魏无羡倒真情深义重……

  

  

  江澄冷笑着使劲甩开对方的手,心里恶寒得不行:“我自己会看大夫,用不着你献殷勤。”

  

  

  两人的争论早已引起别人的注意,江澄情绪上头,走的时候还掀了桌子。

  

  

  

  江澄抿着唇,负手朝乱葬岗走去,很快到了山下,身后的脚步声一直隔着一段距离。他快他便快,他慢他也慢。

  

  

  

  江澄脑海中不停浮现他看到的蓝魏记忆,联系此番现实,他的心烦躁到了极点,也痛到连呼吸都困难。

  

  

  他猛地止步回头,看向蓝忘机:“你究竟想做什么?”

  

  

  事情了结了他们想怎么在一起都不关他事,有必要那么等不及?

  

  

  蓝忘机停下,看到江澄不耐烦厌恶的神情,眼中有些受伤。但他真没坏心思,只是照例规劝道:“乱葬岗不宜久居,对你不好。”

  

  

  江澄气笑了,双眼通红看向对方:“没用的废话说了有意思吗?乱葬岗不好谁不知道?蓝二公子,你是能改变我的现状,还是能救我于水火啊?”

  

  

  他不是喜欢魏无羡吗?整天就用嘴皮说几句鬼道损心性,也没见他上辈子真正帮上魏无羡,魏无羡的命运依旧朝着既定的颓势而去。

  

  

  魏无羡的生死荣辱,他们谁也没能挽回。他又比自己强多少?

  

  

  江澄捂着脸,情绪激动得头疼,需要缓一缓。

  

  

  突然他瞪大眼睛瞳孔一缩,厉声道:“温宁!”

  

  蓝忘机连忙回身拿剑挡了一下,一掌把突然近身的温宁拍退几步。因着是背对的视角,又被江澄的话说得惭愧不已,他没发现方才瞬间有多凶险。只是看到温宁眼白上翻,似是丧失神智,如今又清醒了。

  

  

  蓝忘机退后一步,眼中浮现不可置信,想起可能会发生的意外,任谁来也会本能心有余悸。

  

  

  

  江澄比他更呆滞。

  

  

  

  温宁,一向会在山下等他,只是他方才忘了。从他的视角是能看到温宁突然绕后的,只是他脖颈的红绳江澄从来没有取下来过,有此束缚温宁没有狂化,才能被轻易喝住。

  

  

  冷汗浸湿了后背,江澄连连后退,跌跌撞撞朝山上奔去,让走尸拦住蓝忘机。

  

  

  天地似乎失色,周围也消音了。江澄越过剩余的温家人,在他们惊诧的目光中把自己关进伏魔洞,靠在石床旁彻底凌乱了。

  

  

  他在干什么……他是想杀了蓝忘机吗?!

  

  

  原来讨厌一个人,真的可以到想要对方命的程度,那他和魏无羡有何区别?

  

  

  原来鬼道真的能让人渐渐丧失心性,释放内心最大的恶意……不,不能拿鬼道做借口,明明是他的占有欲和嫉妒心在作祟。

  

  

  方才蓝忘机烦人叭叭的时候,江澄脑海中竟然浮现一个念头:原本他以为自己和魏无羡会是彼此世界里的唯一,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,经历家破人亡同生共死,可以互失金丹托付性命,多少苦难一起走过来了,凭什么被另一个后来者截胡!倘若没有蓝忘机在大梵山强行把魏无羡带走,若是没有他……

  

  

  这不是反派思维吗? 不,他不能让理智被心中的恶念摧毁。

  

  

  江澄快要疯了,纵使他不是心慈手软之辈,却也不是滥杀成性之人。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没有一项是他可以对一个人生厌,就让他在世界上消失的……虽然侥幸没有造成悲剧,对蓝忘机生杀心的事还是让江澄身心遭受巨大冲击,似是在冬日泡在冰湖里一样让人不寒而栗。

  

  

  在砸完伏魔洞的所有陈设之后,江澄撑着头呆呆坐在榻边落泪,不知从哪里翻出瓶酒就往口里灌。

  

  

  

  他在这种时候突然想起爹娘和姐姐了,他想如小时候一样扑进他们怀里,想要倾诉自己的害怕,实际上却无人听到,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。

  

  

  魏无羡被困乱葬岗的那两年,是否也常常感到孤立无援?他如今倒是有些理解他了。只是他曾经在莲花坞,何尝不是孤立无援,想要找人拿主意的时候,他信任的人都不在。

  

  

  罢了。江澄叹气,他以后再也不能见蓝忘机,否则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做出点不可控的事。

  

  

  

  他想起那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,就控制不住……江澄不得不承认,那天他向魏无羡倾吐的只是对他现世态度的不满,只是自己被伤的其中一半,不包括在他得知魏无羡和蓝忘机在一起后带给他的情感伤害。

  

  

  另一半缘由,他再也说不出口了。

  

  

  

  不知何时划破的指尖滴落地面,伏魔洞突然红光大盛。江澄勉强打起精神一瞥,只见洞中的地面浮现众多颇有章法的纹路,看上去是某种阵法。

  

  

  莲花坞,魏无羡正一手操办家姐的成亲事宜,把江厌离的嫁妆清点了一遍又一遍,多点一次就多添一些东西。

  

  

  江家子息单薄,还好眉山那边体恤,不仅给江厌离添了很多嫁妆,还派了一些有经验的女眷亲族过来,魏无羡也才接待完。

  

  

  眼看他快把小半家产搬空,江厌离忍不住劝道:“阿澄,不必这么多。”

  

  

  魏无羡道:“嫁妆就是新妇的底气,兰陵金氏下了那么多聘礼,又一向骄奢成性,咱们江家的排场也绝不能逊色,仙门联姻都看重脸面。何况我要让他们知道,只要有云梦江氏在,没人能欺负我姐姐。”

  

  

  上一世他困守乱葬岗,没能参加江厌离的婚礼,是他上辈子最大的遗憾。所以即使知道金麟台如龙潭虎穴,师姐孩子的满月宴他还是去了。这一次有机会全程操办婚礼,是他的荣幸。

  

  

  “阿姐,你只管漂漂亮亮当新娘子,别的不用操心。”

  

  

  钱以后还能再赚,没有任何事物比至亲重要。他没看过上一世婚礼,但他记得曾经和江澄讨论过的盛景。就是江澄在场,也会和他一样布置。

  

  

  魏无羡唇角扯出抹笑,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。毕竟他挺会演的,要不是被江澄拆穿,他还能继续演下去。

  

  

  他如今才明白江澄的生活空间是多么狭窄,活计多到忙碌不完。无论身心遭受多大打击,都得优先处理堆积的江家事务,多少人指着呢,停下来可没人能帮他。

  

  

  魏无羡没有时间一蹶不振,那天回来后便一直忙得脚不沾地。他怕再因为自己没把江家守好,江澄更不会原谅他。

  

  

  江厌离摸了摸他的头发:“可是,你和阿羡以后也要成亲呀,还是留一半做聘礼吧,可不能委屈了未来的姑娘。”

  

  

  魏无羡愣住了,心脏抽抽地疼,开口竟有些哽咽:“没事,以后的聘礼还能赚回来,阿姐要相信我们。”

  

  

  江厌离深深看了他一眼,道:“我走以后,阿澄要保重身体,别让自己太累了。”

  

  

  要不是局势变化无常,江厌离也不想早嫁,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两个弟弟。她离开了,偌大的莲花坞就只剩她的阿澄,他该有多寂寞?

  

  

  还是要早点把另外一个弟弟接回来,至少他们能陪伴彼此。她知道阿澄阿羡都在为此努力,多余的话她就不说了。

  

  

  想着,江厌离背过身,在魏无羡看不到的地方擦了擦泪,轻声道:“一定要保重啊。”

  

  

  她看不到,魏无羡也在仰头看天,不想让眼泪流出来。

  

  

  

  江厌离走后,魏无羡行尸走肉般巡视莲花坞的各个地方,到处挂着喜气洋洋的红绸。

  

  

  他突然在想,正如江厌离所说,若是没有那些事,他和江澄或许再过两年,也到成亲的年纪了。

  

  

  可无论前世今生,现在亦或是十几年后,江澄都没有成亲,一直孤身一人。

  

  

  乱葬岗之于他,莲花坞之于以后的江澄,何尝不是困守一方。他总说自己画地为牢,江澄的处境还不是和他一样。

  

  

  区别在于他是自己作死,江澄却是被他害的。

  

  

  前几日,魏无羡参加世家宴会,某个宗主看上一名舞女。听主家说以前她是从岐山温氏出来的,两个宗主谈笑间就把舞女转让了。

  

  

  后来魏无羡也参与进去,用了点手段要走那名舞女,给她盘缠将其安置在云梦某个地方做工,也算是自力更生。

  

  

  那一刻,他突然觉得自己错得彻底。难道当时就没有别的办法救温情一脉了吗?为什么不先跟江澄知会一声,和他商量向金氏把人要过来,世家间利益互换不比个人操作简单?为什么那么冲动杀人?

  

  

  即使江澄仇恨温姓者,却不是不讲道理之人。他好好说,慢慢磨,晓之以情动之以理,总能让他松口。

  

  

  若说怕耽误援救时间,当温情找过来求助的时候,他大可先派人向江澄知会一声,至少让他有个准备。

  

  

  说到底,还是他太自负,不够信任江澄。他以为自己可牛逼没有任何解决不了的事,告诉江澄只会吵架糟心。

  

  

  出现分歧时,他想的永远是回避而不是解决,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忍让,互换身份后才知道原来江澄忍让得更多。

  

  

  一步错,步步错。他渐渐害得江澄失去所有,在多年后重逢却因愧疚过深不敢面对,直接对其抛之不理,急促地抓到根稻草就想要走向下一阶段。

  

  

  明明刚回来时,他有无数机会向江澄坦白一切。可他一次也没有,别说尝试了,连想都没想过。他又想像以前一样抛却过去,和江澄重新开始。

  

  

  

  终于,前情败露,鸡飞蛋打。

  

  

  

  原来他回回用的都是同样的逃避方式,江澄真是一个字也没有骂错。

  

  

  是他活该。

  

  

  事到如今,魏无羡后悔的事太多,前世幼稚的行事方法,没有对现在的江澄陈情……然而比起这些,他发现他最后悔的是上一世没有对江宗主好点。

  

  

  

  从大梵山开始,他一直在躲着他,后来演变为伤害。祠堂、观音庙,他不是看不出江晚吟眼中的受伤,却不痛不痒地揭过了,想着长痛不如短痛,都过去了。

  

  

 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,他绝不会这样做……可惜没有如果。

  

  

  终于,那些尘封的记忆席卷而来,魏无羡多后悔一分,就多痛苦一分,直到折磨得他肝肠寸断,生不如死。

  

  

  可他也终于想明白了,这一次无论江澄如何恨他,他都不会再逃避。他一定要把江澄带回家,承受他的一切情绪,祈求他的原谅。

  

  

  就算他永远不原谅自己……魏无羡也不怕了,大不了生生世世纠缠不休。

  

  

  

  自那日过后,两人再也没联系过。待想通接下来的决定后,魏无羡终于鼓起勇气,催动符水主动道:“江澄……”

  

  

  

  他缩在卧房里一直等待,不知过了多久,那边传来江澄的声音:“正好,我有事要找你,你过来吧。”

  

  

  

  魏无羡激动了一瞬,随即发现江澄的声线平得毫无起伏,不带丝毫情绪,空洞得什么都没有。

  

  

  

  次日清晨,魏无羡燃起传送符到达乱葬岗。温家人被传送走了许多,乱葬岗显得空旷无比。

  

  

  

  江澄站在山岗高处,似是想要晒到更多的太阳。魏无羡对着他的背影看得有点愣怔,江澄脱下了长袍,穿上一身黑红劲装。

  

  

  很快魏无羡便也发现,自己的身躯比上次看又消瘦许多,看着像皮包骨。他在莲花坞再忙,江澄的身形也精瘦,身上却是健壮有肉的,不会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。

  

  

  江澄淡然站在那里,似乎随时会羽化成风。

  

  

  魏无羡快步奔到江澄面前,只见他的脸上一片苍白,眼睛却颇为有神:“江澄,你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
  

  

  

  江澄看向手里的阴虎符,平静答道:“我最近都在试图毁掉这个东西,至少要毁去一半,绝不能落入金光善手中。”

  

  

  

  魏无羡努力回想,他的前世记忆残损得太厉害了,只记得大体发生过的事情梗概,细节通通不记得,尤其是上乱葬岗保温家人之后。许久他才想起来阴虎符极难毁去,上一次他死前也只毁掉一半,要频繁使用鬼道,自然很伤身体。

  

  

  想到此,魏无羡心神一慌抢过阴虎符道:“这个你别管,放着我来!有其他两个世家和金子轩协助,金光善得逞不了。”

  

  

  

  江澄道:“也是,你是鬼道祖师,自然比我娴熟。今日有没有把我们身体换回来的新方法?”

  

  

  

  从始至终,江澄都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,魏无羡心里涌起密密麻麻的痛,却强装镇定,伸手去握对方的手,他也没有反应。

  

  

  

  魏无羡颤声道:“江澄……”

  

  

  

  “走吧。”江澄看他一眼,勉强没有甩开对方的手,却没有带魏无羡去伏魔洞,而是去了正殿。

  

  

  从换身开始,魏无羡几乎尝试了各种办法,什么媒介都试过,原理都那样,却一直没法把他们换回来,不禁也焦灼起来,按理说他不会失误那么多次。

  

  

  

  这次魏无羡干脆传送过来个面貌清秀,刚死去没多久的新鲜尸体,对江澄道:“大不了我就住这个新壳子,把你的身体腾出来,让你先换回去。”顿了顿,他又连忙解释:“江澄,我没有使邪术。是这个书生家境贫寒安葬不起,我出钱照顾他的母亲,他便把躯体卖给了我……”

  

  

  “知道了。”江澄道:“你之前传回来顶替温家人的尸体不也是从各种渠道弄来的,作为宗主,比起看你发善心,我更愿意看到你有手段解决问题。”

  

  

  眼见江澄终于恢复点从前的神态,魏无羡松了口气,专注施展置换术法。

  

  

  

  结果他的灵魂就跟焊在江澄身体里一样,换个说法江澄身体仿佛就是他的身体一样转不出去。

  

  

  “怎么会这样?”

  

  

  魏无羡终于慌了,之前数次没成功他也没在意,他以为总能换回来的,脱离他控制的事情越来越多了。

  

  

  魏无羡又试图把江澄的灵魂转到那具尸体里,也失败了。

  

  

  江澄却不意外,看着他突然道:“魏无羡。”

  

  

  

  魏无羡趴在地上检查阵法,听此猩红着双眼抬头看他。

  

  

  “我发现了你的秘密,是另一个。”

  

  

  江澄带着魏无羡来到伏魔洞,两人看着里面繁复的阵法,魏无羡愣在原地。

  

  

  就算他记性再差,也能看出此阵法和献舍阵法很像,只是其中谬误很多残缺不齐,一看就是还在推演中。

  

  

  江澄缓缓走了进去:“或许致使我们换身的就是此阵法,虽然那天我们不在一处,但我的身体里有你的金丹,阵法无意间被催动了……可是不知为何,醒来的是你。”

  

  

  魏无羡道:“什么叫做……醒来的是我?”

  

  

  江澄缓缓蹲下,划破指尖把血抹在石壁,上面突然浮现一行字。

  

  

  “看来你果真是不记得了。”

  

  

  上面俨然是夷陵老祖的亲笔字迹,写得是:江澄,等我回来找你。

  

  

  

  江澄突然道:“我承认你的确更听劝,更稳重也不冲动了,可我还是更喜欢那个骄傲不逊,自负狂妄的你。”

  

  

  

  “如果你是从十几年后回来的……那原先的你呢?”江澄哽咽:“那个会写出要回来找我的魏婴呢?他是不是永远回不来了?他的意识被你取代了,是不是这个意思?”

  

  

  

  他也是看到墙上的字,才知魏婴研究阵法是为了脱身,他从未忘记回家,可魏无羡却忘了。

  

  

  如果魏无羡不过来,他和魏婴意外置换身份后也许也能解除困境,不重复魏无羡经历过的悲剧。

  

  

  江澄这才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那个心里有他的魏婴,爱他的魏婴,他看着魏无羡,突然道:

  

  

  “你能不能回十几年后?”

  

  

  “把他……还给我?”

  

  

  魏无羡总算懂得,世上没有后悔药。有的人他放弃了,就再也没有机会挽回。

  

  

  否则,他怎会被江澄如此诛心。

评论(39)

热度(291)
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